“對待固執而自認為有本事的合作伙伴,如果采取簡單的方法肯定會有大的震蕩。”龔虹嘉用王剛去研究編解碼技術,居然不用源程序備份,對他充分信任。他告訴王剛:“至少在今天,我比你偉大,如果我們沒合作好,你去說我的壞話肯定不會有人聽,我說你的壞話就肯定有人聽,以后你就很難做事了。反過來,如果我們做成了一點點事,那你整個人生就改寫了。”
1998年德康跟亞信合并后,龔虹嘉在亞信呆了兩年。第一年做合并部門的總經理,后來做CEO丁健的資深顧問,這是他第一次在大公司里跟真正的職業經理人接觸。“他們對我哭笑不得。做一個東西,我說兩百萬夠了,他們說要兩千萬。因為要市場調查、到國外走訪,按專業流程走下來就要這么多錢。但我是憑直覺,憑個人對信息的提煉,再加上跟別人的思想碰撞來做決策。”那兩年跟亞信引進的大量海歸接觸,使龔虹嘉對職業經理人和管理工具的“迷信”程度有所下降。
“職業經理人通過學習和知識的積累掌握一些方法來做事,可以避免錯誤,但可能錯過時機。有些基金問我:你的判斷和決策能力能不能通過學習來提升?我說,這跟人的思維有關系,不是通過學習能夠掌握的。它在商業實踐的摸爬滾打中逐漸變成你的本能。”
現在,幾經洗禮的網易成了中國最賺錢的互聯網公司。龔虹嘉覺得這契合了自己的觀點。“丁磊不精通管理、陳天橋沒出過國、馬化騰沒讀過MBA,中國最成功的網絡公司都是這些土鱉做出來的。”
上善若水
“害怕與人爭搶,是我骨子里的性格。”龔虹嘉說。10來歲時,正碰上經濟短缺,什么東西都要憑票和排隊。“買豬肉憑票,但要買到瘦肉,不僅要排到前幾位,還要跟肉匠關系好。坐公車也要搶。那時候我就不愿跟人搶,或者跟什么人拉關系。我父母就說,你長大不會有出息。”龔虹嘉說,這種“不爭”的性格跟當時文革中形成的權力欲和控制欲很不協調,正是這種潛在因素導致了整個的人生軌跡。
“為什么我的創業伙伴總是‘老土’,就是因為不愿跟人搶。海歸和職業經理人有好看的履歷,誰都想要,我怎么搶得過。”在十幾個創業公司里,龔虹嘉都扮演天使投資人和引路人的角色,一旦公司走上正軌,他就會把管理位置讓給別人。“一旦當一個公司做到被外界看得懂的時候,就會有很多人來爭著做,那就放開。而別人覺得沒什么做頭的,或者出了問題,我就上。”目前,龔虹嘉惟一擔任CEO的公司,是正在創業期的富年科技,而其它公司都只是董事長或董事。“因為我骨子里不強勢,所以習慣這么做,因為我不強勢,才導致公司一起來就交給別人,我就能去做更多別的事情。”
龔虹嘉后來做成的公司,在當年都不被看好,甚至被指作“很荒唐”。上個世紀90年代初,國產收音機都是十二三塊錢一臺,但索尼三洋這些品牌能賣到上百,當時龔虹嘉覺得洋品牌并沒有獨有技術,無非是外觀和品牌,他也能做出賣上好幾十塊的收音機。“90年代初,幾十塊錢是很嚇人的數目,并且每個省都有無線電廠,全國有幾十家做收音機的,誰都沒去做這個事情。”后來,龔虹嘉和創業伙伴投資不到100萬做德生,“就按照一般的套路做推廣,打品牌,現在50塊錢以上的收音機市場我們占了70%。”
后來在納斯達克掛牌的握奇是龔虹嘉在90年代中期投資的,當時很少人知道知能卡,但一般人都知道操作系統是中國公司不能碰的“死亡地帶”。今年8月初,中科院計算所找到富年要在視音頻技術上搞合作,首席科學家問:“你怎么在2001年就敢做這個事情?”龔虹嘉說:“等你們覺得可以做的時候,還輪得到我嗎?政府投資給你,優秀的科技人才給你,想跟誰合作、想讓信產部部長講話都沒問題,那我還能干啥。”龔虹嘉給他的投資伙伴約定了三不原則:別人不想做、不愿做、不敢做的東西,才可以去做。因為“如果大家都看到一個點,你拼不過更優秀的人。當然,另辟蹊徑,也就意味著要忍受更多非議,承擔更多的不確定。”
龔虹嘉覺得網易的行進路線就具有這樣的特征。就在2001年新浪和搜狐爭相在門戶內容上肉搏的時候,丁磊繞道而行,反而投入無線業務和網絡游戲,這在當時不被看好的領域,經過一年積累就迅速井噴。而當2004年大批無線運營商涌入之時,網易第一個淡出無線業務。現在,手握重金的網絡巨頭不斷尋找對象完成一個又一個并購,網易卻一直默然。
“這就是上善若水”,龔虹嘉說,“我們就是水,水利萬物而不爭,處在別人都不愿意處的位置。也可以理解為幫助別人成功,然后再想自己怎樣獲得更大的成功。”
上善若水的法則被龔虹嘉徹底運用到富年科技的運籌之中。早在2002年創立富年時,2.5G上的流媒體應用還幾乎不被人提起,那時缺乏環境為富年的編解碼技術提供演示的平臺。龔虹嘉一口氣圍繞這個產業鏈設立了5家關聯公司,從技術研發的富年科技,到作為手機門戶的富信掌景、從事芯片設計的富瀚微、做內容整合的富美視、還參與一家與國內最強勢電視媒體有合作的SP。“別人不相信這個前景,那我們就自己把它做出來,把產業鏈打通給人家看。”龔虹嘉說。
進入到2005年,當3G牌照的發放提上日程、業界巨頭競相入場的時候,富年的移動流媒體技術忽然間得到追捧。但龔虹嘉并沒有將富年技術壟為私有,而是在極大范圍內尋找合作伙伴。包括極端偏執于技術的高通、第一個獲得手機牌照的上海文廣、正營建2.75G網絡的廣東移動、以及大的SP搜狐新浪等等,都同時使用富年的技術平臺。
“有人指責,說富年有自己的展示和應用平臺,為什么還去跟潛在對手合作。我說,我們是水啊。”龔虹嘉說:“水就應該去承載更多的東西,而不是回避和拒絕什么。能夠承載越多的東西,你就越能成為黃金水道,成為事實上的標準。其實,新浪和搜狐的探討,上文廣和高通的摸索,總能幫助我們去締造更成功的模式。因為底層是我嘛,水是我放出來的,我更有能力把握這個通道。我不著急。
恰巧在采訪龔虹嘉的這一天,記者兩次聽到“上善若水”這個詞。在見龔虹嘉之前,記者和丁磊在網上聊天,如下是一段對話:
記者:你認為自己是個企業家嗎?
丁磊:我不知道。
記者:是什么讓你不確定。
丁磊:你們對企業家的認定標準。
記者:你對企業家如何定義?我們感覺互聯網產業的興起可以為“企業家”重新定義。
丁磊:1000個人里面有1000個哈姆雷特,我不想去評價別人怎么樣。做企業,最重要的是能為消費者創造價值,同時也為股東和員工帶來利益。如果不能同時滿足這些,講什么都是口號。
記者:其實你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。
丁磊:上善若水,厚德載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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